粟裕顶住了军部的复员命令，悄悄保留了几万兵力，毛主席没有直接揭穿，只是写了八个字。

粟裕大将的军事才能并不仅仅体现在指挥作战上，但能真正理解他的人并不多，毛主席是少数几个真正了解粟裕的人之一。

今天，我们要回忆一件有趣的事。两个人彼此了解，但都没有直接说破，一直装作不知道。

减员增效

1946年初，就在解放战争开始之前，有一个著名的“军调”事件。当时，张治中、张群、周恩来和美国代表马歇尔三人频繁穿梭于各个战场，试图调解国共之间的冲突。这次调解的一个重要成果是，国共双方都同意削减军队规模，以期实现和平。

后来多次出现在历史记录中的国民党军整编74师、整编11师等所谓的整编部队，就是在军调后出现的产物。

整编师就像是换汤不换药，整编师就像军队，整编旅相当于师，实力不变，只是换了一种说法。

但是国民党这一手相当有迷惑性，我们军队里一部分级别不高、掌握信息不够充分的领导干部，以为和平就要来了，大家都想着刀枪入库、马放南山，结果在执行中央命令时出现了偏差。

这一点在部队精简中尤为明显。为了展示和平的诚意，中央军委宣布将进行人员复员和部队整编。不仅在对外公开的正式文件中提到要减少军队人数，内部下达的命令中也强调了这一点。

1946年3月6日，毛主席代表中央发布了指示，要求晋冀鲁豫（刘邓）、山东（饶陈张）、华中（张粟谭）三个地区的部队进行精简编制和减少开支。这样做是因为这三个地方的军队规模较大，担心会给百姓带来过重的负担。

毛主席大致制定了复员计划。

第一期要精简三分之一，三个月内完成。被精简人员的武器，会按计划分配到农村生产中去。

第一期结束后我们得到了经验，第二期再精简三分之一。

这段记载在《毛泽东年谱》中，可以看出中央当时是下了很大决心的。时任华中军区副参谋长和华中野战军司令员的粟裕，看到这个计划后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当时华中地区的部队只有四万多人，按照这个计划减少人员，去掉大部分，只剩下一万三千人。华中地区靠近南京，国民党军队在那里驻扎了十二个师，随时准备进攻。如果我们这样减少人员，万一发生战斗怎么办？

但粟裕也发现，伟人在电报里并没有使用绝对的措辞，而是说“我们的意见”，而不是直接下命令。这表明中央希望各大区根据这个意见制定具体的方针，也就是说，还有一定的灵活性。因此，粟裕没有立即按照中央的意见来做决定，而是选择先观察一段时间，再做打算。

确实得缓一缓，这是很对的。当时其他的大战区，因为退伍返乡，战斗力也受到了很大的影响，晋察冀军区就是个例子。

晋察冀军区有自己的独特之处，军调处设在北平，这让我们能够近距离观察晋察冀的情况。当然，这是我们党的务实态度，国民党中央军在北平城外抓壮丁，丝毫不考虑什么影响。

在抗日战争时期，晋察冀军区被誉为“模范根据地”，在国际上也有很高的知名度。因此，这里背负着重要的政治责任。当中央发出命令后，聂荣臻心里压力很大。一方面，他担心人员减少过多，如果发生内战，难以应对。另一方面，看到中央的决心非常坚定，如果不采取实际行动，是行不通的。

经过反复考虑，聂荣臻最终决定进行大幅度的精简，特别是要减少主力部队的人数。那时中央只给出了需要减少的人数，但没有具体说明要裁减哪些部队。如果只裁减那些身体条件不佳的人员，也能够达到减少三分之一的目标。但实际情况是，晋察冀的野战部队一直以来都很强大，主力部队多，而身体条件不佳的人少，如果不减少主力部队，根本无法达到减少三分之一的目标。

山东省的恢复工作进展得太快了。

聂帅是一位非常正直、讲原则的老同志，为了坚决执行中央的指示，他不得不忍痛对主力部队做出调整。

晋察冀野战部队原先有九个纵队，经过精简后，只剩下四个主力纵队。其中，第一纵队还保留了三个旅的编制，而其他三个纵队则改为两个旅六个团的编制。

晋察冀地区通过一番调整，让10万人重新回到了正常生活。

不仅参与的人数明显减少，主力部队的规模也受到了影响。一个纵队现在只有两个旅六个团，作战时一个单位难以集中足够的兵力。后来在大同集宁战役中失利，其中一个关键因素就是主力部队人数不足和编制规模较小。

这是聂帅坚持真实、不夸大功劳的高尚品德。我们从中可以看到，1946年初形势确实很复杂，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看清楚。

新四军和山东军区在复员整编中也走了不少弯路。

1945年10月，罗荣桓带领山东部队前往东北，新四军也开始北上。新四军军部和山东军区合并后，陈毅同时担任新四军军长和山东军区司令员。但由于他还负责山东野战军的作战指挥，所以军区和后方的工作主要由新四军副军长兼山东军区第一副司令员的张云逸来管理。

在执行退伍命令时，山东军区也非常彻底，方法和晋察冀地区类似，因为老弱病残的人员数量不足，他们就把目光转向了主力部队。

山东野战军一开始有十个纵队，但这个“纵队”跟后来华东野战军那种几万人的大纵队不一样。当时的纵队规模比师大一点，大约有一万四千人左右。十个纵队加起来一共是十四万九千人。

张云逸和聂帅一样，都是非常重视政治和原则的人，执行中央的命令从不打折扣。据他自己说，停战命令发布后，他认为国内会进入和平时期，所以停止了之前动员人们参军的计划。

张云逸把各纵队和二级军区的首长们叫到一起，传达了中央的指示精神。结果，各主力部队的首长们强烈反对。他们认为，国民党军的主力部队已经集中在津浦线的两侧，根本没有停战和讲和的意思。我们怎么能自己束缚手脚，减少力量呢？

我们现在不清楚粟裕是否出席了这次会议。不过，既然华中部队当时还是新四军的一部分，遵循新四军的指示进行复员是理所应当的。作为华中野战军的指挥官，粟裕的态度非常关键，但现有资料中没有直接提到他的立场。粟裕到底持什么态度，我们留到后面再说。

山东方面的反应相当强烈。有些军区司令性格直率，不顾中央强调和平的态度，当场表示担心和平难以长久维持。

张云逸反复劝说，最终大家一致决定，大规模地裁减主力部队。

退役的人数非常多。

原来的十个主要队伍被精简合并成了四个队伍，主力部队的人数从14.9万减少到了5.3万。不过，这9.6万减少的人数并不是全部都退伍或转行，其中一部分人被改编加入了地方的武装队伍。

但是地方武装也正在进行大规模的重组和整顿，原有的10万地方武装中，已经有7万人完成了复员。

经过全面统计，张云逸代表新四军军部兼山东军区向中央汇报了一个数字：共有106186名战士复员归家。

和晋察冀军区差不多。

笔者根据这些信息推测，1946年3月，中央军委召集各大军区的首长在延安开会，讨论精简军队的方案时，张云逸极有可能与晋察冀军区的参谋长唐延杰进行了沟通，两家达成了相近的复员人数。

那时聂荣臻在前线指挥，派唐延杰参加会议。据《中国人民解放军高级将领传·张云逸》一书记载，1946年2月，张云逸前往延安，恰好赶上这次会议。后来他之所以那么坚决，力度那么大，大概是因为当面接受了领导的指示，所以决定坚决执行到底。

大规模复员导致的结果，山东和晋察冀地区惊人地相似。

陈毅在津浦路战役中曾短暂占据优势，但国民党军队很快调集大量兵力发起全面进攻，导致山东部队陷入被动局面。一方面，山东境内的国民党军队从东西两侧夹击，成功打通了胶济线；另一方面，薛岳指挥大军向鲁南逼近，让山东部队首尾难顾，处境非常艰难。

张云逸在临沂指挥，国民党军队内外夹攻，似乎要逼近临沂。陈毅准备攻打泗县时，原计划让叶飞的部队南下支援，但由于张云逸手上没有足够的兵力，便中途向陈毅请示，请求让叶飞的部队留在临沂附近。

陈毅手头紧，兵不够用，只能让叶纵留下来。后来在泗县的战斗中失败了，陈毅也因此背负了很大的责任。大家在反思泗县失败的原因时，认为除了对手桂军172师战斗力强之外，陈毅手头兵力不足也是个重要因素。当时，陈毅手下的兵力只有大约19个团，相当于两个多纵队。

设想一下，如果山东野战军有十个纵队的兵力，即使桂军再能打，区区一个师也挡不住。我军集中四五个纵队的兵力，即使泗县外围地形再不好，也一定能拿下。

进一步来说。

假如山东部队能一直保持十四、五万的主力部队，很可能抵挡得住国民党的全面攻击。那时，华中的部队就不需要北上支援了，苏中地区也能借助粟裕七战七捷的气势稳固下来。这将带来多大的主动权啊！

第四章 华中妙计隐军力

新四军总部下达了精简队伍的指示后，华中地区的部队获得了五万人的退伍名额。

华中地区的各个部队也开了会。大家的想法都很一致，谁都不想裁减。

华中地区的生存挑战比山东更加严峻，国民党能够轻松地从南京调派军队到前线。敌人重兵压境，我们却自断臂膀，这无异于自寻死路。

但是上级的命令必须执行，那该怎么办？

粟裕想出了一个办法。虽然粟裕大将性格纯良，为人正直仁慈，做事从不玩花架子，但遇到关键问题时，他的头脑非常敏锐，应对非常迅速，完全超出了人们的预料。

华中军区召开会议，讨论如何执行复员同政策。粟裕一上来就说了句硬话：“毛主席曾指示，人民的武装，每一支枪、每一粒子弹都要保存好。”执行复员指示时，必须从这个角度来考虑问题。

华中军区的司令员是张鼎丞，他不太爱发表意见，基本上听粟裕的指挥。关于内情，大家应该都知道。华中军区成立的时候，中央原本想让粟裕兼任军区和野战军的司令员，但粟裕考虑到张鼎丞的资历比他老，两次坚决上书，硬是把司令的职位让给了张鼎丞。这在军史上是个有名的佳话。

大家都把目光转向了粟裕，希望他能提出保存的办法，但光有想法不够，还得给出具体的实施方案。

粟裕想出一个办法，国民党军队也在搞整编精简，不过他们是怎么整编的，大家心里都清楚。他们的整编师实力不比军差，指挥起来更方便，人员也更充足，装备质量也更好。

他们能做到的，我们为什么不行！

粟裕这一番话，让大家心里都美滋滋的。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只是没人敢公开说出来。粟裕为了全军的大事，不怕背负这个名声，豁出去了。他是为了解放事业，一心为公，不计较个人得失，真是个令人敬佩又可爱的粟大将。

那就这么办吧。

原先华中野战军只有四个主力纵队，粟裕决定将其中两个纵队“降级”为师级单位，同时从地方武装中挑选出几个团进行升级，最终又形成了一個纵队。

这样一来，华中野战军的主要力量从原先的4个纵队调整为2个师加上3个纵队。

“降格”这个词加上引号是因为它在这里有特殊的含义。纵队是一个非常独特的军事单位，在抗日战争初期，它的规模非常大，几乎可以和八路军的一个主力师相提并论。然而，由于这种编制没有固定的模式，历史上中外都没有类似的轻步兵编制，所以可以根据需要增减。华中野战军的纵队是为了方便指挥和未来的扩展而设立的，将原来的师改成了纵队，但实际人数并不多，甚至比不上原来新四军的一个师。

粟裕表面上将纵队降格为师，但实际上是在增加兵员数量。

原来只有4万多人的4个纵队，现在变成了2个师加上3个纵队，总共有6万人……

主力队伍反而增加了人数。

不过还有一个顾虑，不管是用纵队还是用师，基本作战单位仍然是团啊！如果团级单位增加了，一样会让人觉得不妥。粟裕的办法是，团级单位不多扩，但每团的兵员，由原来的2000人增加到3000人。

4万变成6万，队伍数量没变，但士兵悄悄增加了。

与此同时，原来的民兵队伍也换了个名字，表面上不再穿军装，改称为“民兵参战团”，人数大约有两万多人。不过，他们并没有被列入正规的武装力量名单中。

这比国民党的整编师强多了。

那么，这5万元的复员费是从哪里来的呢？

粟裕的策略是，大幅减少和合并二级军区，把华中军区的一到六分区全部取消。同时，减少了县乡的民兵数量，勉强达到了5万人的复员指标。说起来简单，但其中的困难大家能理解吗？

军区是建立野战部队的基础，很多地方的武装力量都是由军区组织训练的。

这样做难道不是弄巧成拙，削弱了基础吗？其实不是的。虽然分区撤销了，但粟裕和张鼎丞商量后决定，原来分区的职责由各纵队和师来承担。这意味着，野战军不仅要继续作战，还要负责一部分征兵和训练的任务。

粟裕和张鼎丞把整编方案上报给军部、中央和北平军调处。不知道新四军军部和北平军调处有没有发现其中的破绽，但伟人肯定看得出来其中的猫腻，并且察觉到了粟裕的良苦用心，所以没有直接点破。

这位重要人物故意装作不明白，回复的电报只有八个字：同意寅巧的编整计划。

寅巧是那时候用来表示时间的代码字。

几个月后，内战全面爆发。国民党军队有12个精锐师团进攻苏中地区。粟裕指挥精兵与之周旋，以少胜多，取得了七场胜利。

如果没有粟裕提前埋伏好这些精兵强将，怎么可能取得七战七捷的胜利呢？